9月7日天气：……
由指尖抛出的硬币，
在空中旋转后终会给我们最终的答案。
正面亦或是反面。
不同的事物，期待不同的结果。
谁对？谁错？
说不清，道不明。
心中的思念偏向于哪一边，哪边就是正确的。
没有定理。
有的只是那一点点私心。
判断它的好与坏，通常不会太复杂，
仅仅相信自己所想就可以，
仅仅看着自己的心就可以，
仅仅依靠信任的它就可以……
又或者说：
你、想要吗？
时间是个可怕的名词，始终都在动。
它很公平，不会因为任何人停止，不会因为任何事放慢脚步。
但此刻，我却觉得异常缓慢。
慢。慢的出奇。
脑子里不断响着秒针行走的滴嗒声，却因为这样，更觉得时间缓慢。
可事实上，时间还是一样。
客观公平。
“我怎么会，我怎么会……”
从神社回来，红的嘴里就一直叨念这句话。
身体蜷缩在角落里，微微颤抖。
而同样在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，却完全不一样。
她倚靠在我的肩膀，脸上挂着温暖地微笑。
是、温暖的吧？
我不敢妄下定论。
因为此前看到的她，病态的眼神里，也是这种微笑。
所以她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，我也猜不透。
整整一夜，始终是这个状态。
大家都不说话，或者说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直到太阳再次出现于空中，划破我的眼睛，重新看到那普通又奇特的紫色光斑。
久久隐藏于云后的它，似乎焕发更强大的活力，把热量和光度全部释放给我们。
过于刺眼，窗子并没有缓解，反而加重了刺眼的程度。
那一瞬，眼睛失去知觉。
等我的眼睛再次好转的时候，她跪坐在了我的面前。
“枫很累吗？”
“不，与其说是累，倒不如说是不解。”
“不解？不过没关系，不解就继续这样不解吧，只要不会生气，不会累就好了，完全没有关系，因为我在你身边啊，这样就好了对吧？”
“对，是呢。”
看着我，那微笑的意思似乎全都不一样了。
和戏谑不一样，觉得我眼前的笑，更像是一种占有，一种祈求。
“我啊，什么都可以满足你。枫，不管你想要做什么，想要杀死谁，或者说……”
“或者说？”
“或者说，杀死我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就是说，如果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，杀死我也是可以的。”
杀死她……
我有这么想过吗？
“就算我只是枫的利用品，我也会始终这么陪在枫的身边。”
“你是、利用品……”
“对，我们之间只要这种关系就好了。这样，我死了，枫就不会伤心。”
“那，如果我……”
她的食指轻轻地放在我的嘴唇上：
“不能这么说哦！”
眼睛里的水滴和柔和，有着说不出的美。
“我怎么会让枫死呢？就算我死，也不会让枫死哦！枫要永远活下去，这是枫的权利。”
“我的权利？”
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，自己永远活下去？
“枫才不是这种冷血的人呢！”
“我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枫啊，热情，温柔又有正义感哦！”
“正义感？”
“嗯，正义感。枫是我的王子，第一眼看到，就是我的王子。是我一生守护的对象。我呢，只要不给我枫添麻烦就足够了。我的身体，我的血肉，我的精神，全部奉献给你！”
一切、一切，全部的奉献给我。
她说的那般彻底，又是那般让我心痛。
“枫要我吗？现在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哦，现在需要我吗？”
柔发飘在我的脸颊，真的没有恶心的血腥味。
“是枫喜欢的香草味道哦！”
香草吗？难怪这么让人心静。
“随时都可以被枫蹂躏，是想践踏我，还是杀死我，全是枫的自由！”
“我，我的自由？我可以，让你留在我的身边？”
“理所应当。”
“理所、应当？”
她的嘴唇放在我的额头，淡淡的体温同我的体温融合在一起。
好像有什么丢失了。
也好像得到了些什么。
下一时刻……
她突然把右手拿到身后。
然后瞬间抽出一把长刀，垂直向我的头部砍来。
不，在接触到我头部之前，停了下来。
准确的说，是挡下了另一个飞向头部的利刃。
她的刀，把另一个砍向我脑袋的刀，阻止在了空中。
“真是，不知好歹的**呢！要勾引枫吗？喂喂，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？”
“是这样吗？总比想要杀死我的枫，要强的多。枫太善良了，竟然把你这个疯子带回来，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，如果你敢伤害我的枫，我绝对会把你剁成肉酱哦！”
似乎放弃了。
红收回了刀，她也把武器收了回去。
“不过你放心，在枫说杀死你之前，我是不会动手的。如果有一天，枫说砍死你的话，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你死掉！”
“你是谁？你到底是谁？”
此刻，我没有别的想法。
充斥在脑子里，只有这一个问题形成问话。
“我是深爱着枫的人，绝对不会背叛离开的人，是枫的工具哦！”
“不，我想问的不是这个，好吧，那么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那么我是谁？”
“你是我深爱着的枫，永远都爱着你啊！”
没有骗人。
她的眼睛告诉我，她没有骗人。
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。
好乱，脑子好乱。
我想努力把我看到的事情连成线，可怎么组装，都是残缺的碎片。
总是差一些东西，差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哪里缺少了，少了些什么？
“我去给枫做些东西吃吧！从昨天到现在，枫还什么都没有吃过呢对吧？肯定已经饿坏了！”
说罢，她站起身，走到了红的面前。
取出绳子，把红紧紧地捆了起来。
然后……
咔嚓！
脆生生的一个耳光，狠狠地抽在红的脸上。
“知道吗？我不会杀死你的！”
“我怎么会、我怎么会……”
而红的嘴里，也变成了那句循环着的话。
刚刚冲到我的身后攻击我的行为，变成了奇怪的自然反应。
现在的红，还是那无主失神的表情。
“枫想要吃些什么呢？”
“随便，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嗯嗯，那就做些快的东西吧。”
带着微笑，从我的房间里退了出去。
留下了被绑着的红。
还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我。
觉得脑袋像是被撕裂一样。
有什么想要被记起来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记起。
我是什么存在，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，或者说……
今后我该做些什么？
没有头绪，不知道自己的方向。
我知道，从一开始，我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。
随波逐流。
虽不是应声虫，却也没有自己的想法。
对于我，每天都是一样。
阑说，人总会死。只是时间不同而已。
我明白，所以不愿意去做没意义的事情。
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有意义。
变成现在的样子，不知道做什么，什么也不想做。
我看着红，那个人，在几个小时里的精神转变，让我这个看似局外人都感到疑惑。
由开朗到伤心再到悲痛……
她面临的心理变化，有多沉重？
转眼看我。
对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熟视无睹。
亦或是说……
“你还有时间这么感叹吗？”
哗啦……
玻璃清脆地碎裂声传到耳朵里。
接着是那个身着暴露头发凌乱的女孩。
阑，她轻松地闯进了二楼的，我的房间。
从窗户。
飞身跃到我的面前，一副游刃有余的面容。
“那个家伙，已经变成这样了吗？”
对着红苦笑，不发表任何看法，有些时候也是一种同情。
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。
然后她又看看我。
“听我说，你的烦恼并不是空穴来风。我能理解。让你去找红，也是这个想法。我想让你理解，让你清楚自己的定位。”
“我是什么？”
“现在你知道了吗？”
“我该、知道些什么？”
“你想知道些什么，就去理解。”
我想知道的……想知道的事？
“看来虽然时间被推进了，可你还是没有下定决心。”
“我的决心？”
“跟我来！”
和之前一样，不由分说地牵起我的手，用异于女孩子的力气，轻松抱起了我。
公主抱？
“要去旅行了！可能会晚些回来。”
“旅行？”
如果说她的脸上是纯净的微笑，那阑脸上的微笑，始终都是无奈。
一直是无奈地苦笑。
“让一个做不出决定的人，快点做出决定！这次的旅行，就是这个目的！”
她伶俐地从窗口跃出，丝毫不受引力和重量的影响。
“出发喽！”
跃动起来的阑，虽然还是一脸的无奈，但隐约间，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其他的东西。
挂着和她一样的笑。
那个是、期待吗？
好像真的拒绝了万有引力，我们腾空而起，虽然还在下落，但速度却显得异常的慢。
于是我回过头，望向身后的窗子那边。
她正在窗口看着我。
脸上还是微笑。
然后，手里端着小砂锅的她，鼓足了嗓音对我喊道：
“早点回来哦！”
“听说过死神的故事吗？”
在我们坐了长途的汽车之后，来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。
我一路上什么也没有问。
不是不想问，只是发觉没有问的时机。
如果看到阑的表情，就觉得没有问的意义。
然后来到这里，只有枯掉的树木，以及它们剩下的残垣断壁。
荒凉。
下了车，放眼望去，只有单纯的灰色。
和之前看到的灰色天空不一样，这种灰更加的纯粹，更加让人难以抗拒。
失去了那中性色调的绿色，这里真的成了荒凉的代名词。
随后，阑便问了我这个问题。
“死神？”
“对，死神！”
“不，没听过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阑的语气若有所思。
但她并没有继续刁难我。
“我说过吧，人总是会死的。”
“对。”
“但你有想过，人为什么会死吗？”
“科学的解释是，细胞老化死亡。”
“哦，那为什么细胞又会老化死亡呢？”
“这、大概是因为没有活力了吧，无法吸收养分这样子。”
“呵呵，真是牵强的回答呢。”
牵强吗？我倒不觉得……
“不过也对，如果是你的话，这么回答倒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她点点头，像是在肯定什么。
“其实，人类死亡，是因为死神的召唤哦！”
“召、召唤？”
我的声调不由得升高了。
有些不礼貌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竟然老实地道歉了？”
“哎？”
“不不，我才没有惊讶……不，说不惊讶也不对……哎……”
回答的稍稍有些混乱。
“额，其实我也只是无法想象那个枫会带着嘲笑的意味来说死神。”
“到算不上是嘲笑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不相信是吧？”
嗯，大概就是这样。
不，这么说也不确切，但此刻并没有从自己这块追根究底的理由。
“所以呢，能给我详细的解释一下吗？”
我还是选择去相信阑说的话。
“因为之前看到的东西是吧？”
“之前、吗？”
即使再怎么麻醉自己，该记住的，是无法简单忘记。
虽然还有一些奇怪又模糊的片段，但清晰的记忆，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。
神社里的事情，像是按下循环键不断播放的电影一样，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重演。
所以即使她不说，我也有些想问的地方。
“把这个算作是枫的第一个选择吧，枫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对吧？比起你那看起来就生锈的脑袋，本能似乎更胜一筹。”
“所谓的本能，也是基于我自身吧？”
“嗯？是那样吗？和脑子没有关系对吧？”
“为什么你一直在抨击我的脑子，话说我根本是正常的人不是吗？”
“对对……你说是就是吧，毕竟把你拐到这里来的人是我，我有义务去听你的牢骚。”
“这不是牢骚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枫？”
一改此前不耐烦的态度，脸上多了一些正经的意味。
“这里就是死神居住的地方哦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看起来不像是吧？只是一片没人管理的荒漠对吧？”
“似乎是这样。”
“我明白，你那苍蝇脑袋是不可能看出些什么的。”
“看东西，是用眼睛。”
“我是绝对会无视你正经吐槽的哦！”
…………
“咳咳，是啊，单纯的看着这里，当然只是荒漠，这个我明白，我想你也能明白……”
想要说什么，但又咽了回去。
一定还是讽刺我的脑子的话吧？
“死神是并不是坏角色。要说起来，他是为了平衡而特别存在的东西哦！”
“平衡？”
“对，平衡。不仅仅是人口数量，在人的精神领域，也是由死神来平衡的。”
“所谓的精神领域是……”
“欲望、希望、渴望……不管是什么，都是专属于世间生物的特别能力。单单是降临在世间，就已经被死神赋予了这份特有的权利。行使这份权利，也是生灵的义务，迎合变化着的时间、事物，思想的变化才是支撑时间流动的基础。但是积少成多同样在这里适用。欲望膨胀，就会打破这份平衡。所以适当地带走他们的生命，是在正常不过的做法了。”
我们一边前进，阑一边给我做着解释。
解释死神和人……不，是和生灵之间的关系。
“死神的能力只有带来死亡，但欲望的能力，可不单单只有一个功能吧？”
“欲望，总是会扩大呢。”
阑点点头。
“所以，死神的任务就变得尤为尴尬。”
“尴尬？”
“对，尴尬。尴尬到不能再加深了，因为啊，原本是死神，却不能做到他应该做到的事情了。”
“是、那个？”
“无法带走生命了哦！就是这么荒唐的事情。”
“死神，带不走生命？”
“是啊，不相信是吧？因为之前对死神这个词也不相信不是吗？”
“也不是不相信……”
我面临的问题是，我该怎么相信。
“那个死神呢？应该也是一个实体吧？”
“如你所言，死神正是一个实体，和人一样，拥有人拥有的一切东西，五官、四肢、思想、头脑，近乎就是一个人类，一个活生生的人类。”
但是……
“可偏偏是这么像人类的家伙，却单单没有欲望。重复一遍，这个死神并没有欲望。”
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……
“就好像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不会再梦里出现一样，没有欲望的死神，没有带走拥有欲望人的能力。死神的初衷是好的，但是无法带走生命，却让他的存在变成了另一种颜色。”
与这片荒凉之地一样的颜色……
“灰暗的，令人恐惧的颜色。”
看不到其他的色调，只是这么一种单色。
“敬畏和恐惧之间，人类更多的是后者。”
“这……”
被恐惧不断折磨，恐惧着死神，更多的，是恐惧着自己消失……
“突然有一天，有人说，这样的死神，消失了不是更好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是啊，既然没有办法行使死神的能力了，干脆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。人类不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了？”
“这种理念似乎……”
“不正确是吧？很无知是吧？不知哪一天，当欲望和其他负面情绪充斥在所有空气里，我们就不得不面临一个结果了。”
“消失……”
“和自己的无知一起埋没在宇宙里，谁也找不到，痕迹都无法存在……”
悲哀的结局……
“是啊，太悲哀了，这真是自作自受呢。消失了，都是自己的责任。”
阑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，让我插不上嘴。
“但就算是这样，我还是存在这一点点希望。”
“什么希望？”
“希望有一天，那个死神可以重新获得带走灵魂的能力，然后再次君临此地，让世界平衡。”
“这个也成了希望了吗？”
希望着死亡，我可以这么理解吗？
“我也很怕消失啊。”
语气稍稍有些沉重。
“毕竟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去做，不管是恋爱还是享受生活，我还有太多太多没有做的事情呢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与其这么悲哀的等待消失，不如把这份悲哀逆转过来。”
“抵抗吗？”
“抵抗？这个词很新潮啊，就用这个好了！我想要做些什么，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去做，没有理由。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就这么死掉了，似乎也把自己的本心完成了，这不是最有价值的‘人生’吗？”
价值。
究竟该怎么来衡量呢？
此后，阑就停下了给我讲述死神的故事。
步子微微加快，说了些没营养的话题。
但眼神还在游离，我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不知走了多久，们停在了一层被红色的光墙包围的空间前面。
“这里面在举行派对哦，但是只针对特殊的客人开放，所以就设下了这个普通人看到就会绕开的结界。”
“结界？”
“走吧，我们这些被邀请的人，是有权利进去的！”
阑很自然地从红色屏障穿过，就在她整个身子淹没以后，竟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。
眼前的红色结界里并没有阑的身影。
“因为是结界啊，所以里面的东西当然不一样了。这点都不明白，看来我真要拉低自己的智商和你说话了。”
我也伸出手触碰了红色结界，刚刚挨近它，手就消失不见了。
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？
没有人和我说过，我自己也没想过。
但……
‘为了让无法选择的人，尽快做出选择’
这句话就成了我目前唯一的理由了。
我把此前脑子里的杂念通通收拾在一起。
为了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。
或者说，我本没有想要寻找些什么，只是单纯的来这边陪着阑。
但就算是这样，我也……
踏进了这片未知的领域。相信了阑的话。
当我的身体越过这片空间之后，第一个映入内心的，是颤抖。
单纯的只是在颤抖。
清冷的月光，把这片被腥味染红的世界撕扯开来。拉伸的力度越大，我所看到的景象就越夸张。
“怎么样，这就是，未来的世界哦！加快时间前进的速度，然后被邀请来，参加盛宴，体会真正的绝望！”
绝望？
但在阑的眼睛里，却不是这么消极的词汇。
那是什么？和之前不一样的，熠熠生辉的光。
“来了，就很难回去了哦！如果不完整地参加完宴会，是没有办法回去的。”
“我、知道……”
“啊，宴会的结果很让人惊喜呢。”
扰人的蜂鸣声让我没有听清阑之后的话。
但她脸上的惊喜却正好落入我的眼睛。
随后则是无故冲到我们面前的，完全没有表情，没有思想的人类。
…………
此时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三四个小时之后。
在此之前，阑所做的事情，就是不断地把冲上来的人分尸。
和她做的不一样。阑在斩杀他们时候，带着一丝淡淡的同情。
悲哀啊。阑也在悲哀着。
这正是不久之后，人类所有面临的抉择。
不杀死，就会被杀死。
欲望就是这么一把锋利的双刃剑。
“怎么样，这个宴会比较适合你吧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没有使用任何武器，单纯的用手把冲上来的人撕裂。
即使鲜血喷溅到脸上，也没有令她退缩。
“如果你不过来的话，我想我很难下决定进来啊！”
虽然并不能彻底理解这句话，但大体上阑想表达的东西，似乎都能体会。
只是淡淡地体会她的心情，并不知道她的意图。
“看到这种场面，枫也不会害怕呢！”
在一个池子旁边洗着沾满鲜血的手，一边感叹似的对我说。
月亮好像始终没有移动过，在那个特等席上观察着一切。
正因为这角度下的月光，映照着那个有着些许孤独的背影。
“我啊，可是吓得够呛呢。一直都在害怕啊。”
“害怕？”
不，等等……难道是我的感受的东西不对吗？
“是啊，害怕，害怕自己是被撕掉的那个。但是很奇怪，我并不会被杀死，因为我一直在杀死别人啊！”
“是……”
“所以，才更害怕……”
抱着双膝的她，显得渺小而又……
可怜？
短发也是，完全侵染了耀眼的红色。
“害怕这样的自己，有一天把自己也杀死。”
咕咚……
头痛又来了……
杀死、自己？
好像听到过这话。但……
“如果此刻，我在这里把你分尸的话，会怎么样呢？”
“你说、什么？”
簌地回过头，眼睛被月光折射出奇异的色彩。
“让我试着把你杀死吧？”
“杀死？”
“啊，看看会发生什么惊奇的事情来！”
头痛的动不了。
亦或是说……
根本就没有行动的意思。
就是这样。
明显的不怀好意的行动，但我还是没有抵抗和离开的意思。
被水和血沾满的手，凉沁沁地，却没有掩盖那让人畏惧的腥味。
两只手把在我的肩膀上，低着头。
“那么，要开始了。”
凌乱的短发把她的表情遮挡了起来。
麻木到动不了，当然也叫不出声音。
任凭这双看起来柔弱的，却沾满洗不去的鲜血的手，慢慢增加力道。
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。
在撕烂别人的时候，也是颤抖着的吗？
然后……
“不，是到此为止才对哦，阑！”
同样是在我前面，又出现了一个声音。
熟悉的声音。
“我啊，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枫哦！就算是你，也是一样！”
她黑色的马尾在冷夜里飘荡，虽然看不到被留海掩盖的右眼，但那只冷静反射月光的左眼，却在告诉我……
“不放开枫的话，我就在这里把你剁成肉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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